知青們在農(nóng)村在領(lǐng)略了“與天斗，與地斗、與人斗”的樂趣之后，逐漸感受到了自己要為之付出的代價是多么沉重！
我們知青休息回到城里時，在城市人面前表現(xiàn)得多疑而敏感，自卑感很重，承受著勞作之苦以外的另一種重壓——文化貧乏。在下鄉(xiāng)兩年半的日子里，我當過小學代課老師。在中學的時候，我曾經(jīng)是茂名市少年田徑隊員，強項是田賽項目，跳高是我的專項。同時又喜愛足球、籃球，除了沒有很好機會讀書以外，在體育方面樣樣喜歡，樣樣拿手，在一個農(nóng)村小學代任體育老師，對我來說真是小菜一碟。
我還當過文藝宣傳隊員。我同知青場的幾位知青一起參加大隊文藝宣傳隊。我們知青場的幾名女知青，她們在茂名市第一中學讀書時就是出名的校文藝宣傳隊隊員，來到農(nóng)村后，成為大隊文藝宣傳隊骨干。
記得當時創(chuàng)作的一個歌舞節(jié)目很美，水平很高，在大隊彩排時醉倒了不少年輕人。
歌詞大意是：要讓河水上山坡，要讓荒溝變成河；要讓山村亮起燈，要讓嶺頭果滿籮。嘿喲嘿喲嘿嘿喲，嘿喲嘿喲嘿嘿喲……
我們文藝宣傳隊在公社文藝匯演中奪得了大獎。
大隊支部書記任福隆來看望我們時，喜得笑瞇了雙眼，不斷地重復(fù)著這句贊揚的話：
“你們真行！你們真行！”
在農(nóng)村這個廣闊天地里，我們是知識青年，農(nóng)民們都說我們有文化，有知識，見過世面，啥都來問我們。農(nóng)民們太貧窮了，一直在盼著早日實現(xiàn)共產(chǎn)主義?？墒?，“何時才能實現(xiàn)共產(chǎn)主義？”這個問題，我們自己都說不清。對我們來說，還是句問號。農(nóng)民們說，你們來了，共產(chǎn)主義肯定很快就會來的。但是，我們在農(nóng)村是“接受再教育的”。我學到了很多與共產(chǎn)主義風馬牛不相及的一些農(nóng)業(yè)知識，這倒增強了我的意志和獨立生活的能力。農(nóng)民們也很無奈。特別是經(jīng)過“接受貧下中農(nóng)再教育”方面懂得糧食的來之不易和很多做人的道理。像我們七五屆的這批知青，到農(nóng)村后和農(nóng)民一樣的待遇，插隊落戶一個月后，全部知青都集中到了知青點。每個知青點市知青辦都為我們選派一名帶隊干部。我們知青場的帶隊干部，兩年半時間里先后換過4位。第一位是二十多歲的“老柯”。他和我們一起同吃同住。我們農(nóng)忙時白天到生產(chǎn)隊里“三同”，農(nóng)閑時在知青場挖柑橙坑（就是在山上挖一米寬，一米深的樹坑）然后種上柑橙，柑橙種完又在另外的山上種地菠蘿，還開荒種柑蔗。
每當收獲的季節(jié)，生產(chǎn)隊里都會按人頭分糧食，番薯、花生、黃豆、玉米雜糧和其它的農(nóng)副產(chǎn)品，知青也一樣。我們隊的隊長很照顧我們，每當我們不夠吃的時候，經(jīng)常會在隊里多給我們一點。農(nóng)民們通常是把花生拿來榨花生油，而榨出來的油部份留在家里吃，部份拿到集鎮(zhèn)里賣換錢。隊屋里的番薯和其他農(nóng)副產(chǎn)品，是給隊里集體養(yǎng)的豬作口糧和留作種子的，但每次隊長看到我們這些知青吃不飽，都會偷偷分給我們這些知青一點，用來填飽肚子。也不知道那時候是餓、還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，那番薯吃起來真當是又甜又香啊，特別好吃（以至于回城以后，感覺就再也沒吃到過那么好吃的番薯了）。回想起來那時確實是吃不飽，對我們這些正在長身體的人來說，與其說是一種鍛煉倒不如說是一種摧殘。換句話說、餓瘦了肌膚，鍛煉了意志，煅紅了心。
五
在艱苦勞動的環(huán)境下，知青生活雖辛苦，但也讓我終生難忘的。
讓我們難忘的是，那些日子里，每天晚上知青場上空飄蕩的歌聲。
記得第二任的帶隊干部名叫楊水，大約三十多歲，我們敬稱為“楊隊長”。他特別擅長文藝方面，吹、拉、彈、唱，樣樣精通。正是因為有他的擅長，知青們的夜生活有了樂趣。
每天晚飯后的時光，還沒洗去一身疲憊的我們，又回到了知青場，聚在了一起窮開心了。
我和一幫知青們又開始了一天的聚會。當時我有幾本革命歌曲的書，如《戰(zhàn)地新歌》、《蘇聯(lián)革命歌曲選》等，上面有樂譜，還有歌詞。我們最喜歡的就是看這些書，一邊看一邊哼樂譜，然后學習唱這些歌曲，學會了以后就大家一起唱。楊隊長把我們組織起來。他讓我們唱，自己拉起二胡給我們伴奏。我們知青當中，有的人本來就有點樂器基礎(chǔ)，讓楊隊長一點拔，許多樂器手的水平迅速提高。湛活的二胡、手提琴就是遠近聞名。藍志強是后起之秀。他跟著楊隊長學得如癡如醉，每開晚上收工后草草填飽肚子后就回知青場找楊隊長。他是楊隊長的得意門生。他拉的《二泉映月》、《跑馬》等名曲，讓遠近村民聞曲而來，慕名拜師，平生給我們的知青場增添了濃濃歡樂的氣氛。整個知青場上，有的拉二胡、小提琴的、彈秦琴、彈洋琴的，還有吹笛子的，可謂吹拉彈唱樣樣齊。
我們知青場就在牛軛嶺頭。屋前是一張山塘，屋背是嶺連著嶺。我們笑著、拉著、彈著，歌聲回蕩在鄉(xiāng)村山野的上空。唱歌的青年男、女們，唱出憂郁，也唱出歡快。當他們一起高唱蘇聯(lián)歌曲時，特別是唱到有愛情情調(diào)時，整個知青場上就變成歡樂的海洋。
他們放聲大唱，也許有些走調(diào)，也許音色不夠優(yōu)美，但大家仍是那樣的歡快，那樣的興致。我們心里明白，因為那是我們一天中最愜意的休閑時光。
歌聲中，我無奈與困惑，而且對末來惆悵夾雜著隱隱的；不知所措的情調(diào)在不經(jīng)意間流露。革命的理想主義與現(xiàn)實之差別如此之大，國家的命運與個人的現(xiàn)狀前景前途等各種矛盾由此在我幼小的心靈中強烈地碰撞……
如今回想起來，那些旋律有時候還會在腦子里回響。每當這個時候，我仿佛又從這美妙的旋律中回到了在那蹉跎歲月里的青春時光。有時候我還要忍不住哼上兩句，令我身旁的人都用奇異的眼神看我。這是我們知青在回憶成長中得到的一個插曲?？蔁o奈的生涯，套上籠頭無怨無悔羈伴前行，不管怎么樣，都給我十六歲的人生帶來了不一樣的礪練，讓我在不平凡的回憶中感悟人生。
后來，因為我們這幫知青干農(nóng)活實在是與村里的農(nóng)民沒得比。讓我們一起干活還造成村里的秧苗和種子的浪費。而且細帳算起來每天增加的幾毛錢，集體收入比原來的還少。大隊和生產(chǎn)隊的領(lǐng)導(dǎo)商量，知青們繼續(xù)干繁重的農(nóng)活和“三同”，倒不如讓我們回知青場種柑橙搞副業(yè)。
當時大隊的形勢對大隊搞副業(yè)是資本主義性質(zhì)的。但是，讓我們知青去干，就是社會主義性質(zhì)的。
挖柑橙坑是力氣活，知青們年輕有力氣。于是，我們又被拉到知青點挖柑橙坑，種柑橙、地菠蘿和甘蔗。大隊選派的三位老農(nóng)帶著我們?nèi)ジ?。他們是：老場長姓馮召文，另兩位是陳亨青和陳慶全。三位老農(nóng)和我們一起開荒鋤地。當時我們是屬于大隊領(lǐng)導(dǎo)的，這副業(yè)收人不算資本主義，算社會主義成果，收入相對好。這些活比之前我們在生產(chǎn)隊里彎腰曬背的農(nóng)活要輕松、簡單、舒服多了。這樣的農(nóng)活，其實也就是給了我們和老農(nóng)一樣的待遇和照顧，盡管被個別不明事理的村民們嘲笑為沒用，我到現(xiàn)在還是很感謝他們的照顧。起碼，我們在一村屋下生活，同時也增加少許外來收入。
每年的農(nóng)忙雙搶（夏天搶收搶種莊稼），我們隊分配給我們知青的任務(wù)是給稻田放水，引水到田。每次等到田垅灌滿時都要凌晨3點多鐘，我們要回知青點休息的話，就必須經(jīng)過兩座小山坡，山坡上到處都是墳?zāi)?。農(nóng)忙時我們每天經(jīng)過那條山間小路，白天大家都有點害怕，更何況是凌晨3點多，經(jīng)過那里就可想而之了。因為山里的夜晚，不像現(xiàn)在城市里一樣燈火通明，晚上路燈也沒有一盞。唯一亮的，就是天上的那些星星和月亮。當月亮高掛夜空，投下的月光照在一排排小樹和樹林時，影影綽綽間就像是人一排排站立在那里。
有一次我們從隊里回知青場。當我們走到那條山間小路一半的時候，路兩旁都長滿了密麻的竹子，竹子很高，兩旁竹子頂部粘在一起，從底下穿過就象是過地道一樣，風吹竹響，而且黑得伸手都不見五指，夜空安靜得嚇人，只有偶然從遠處傳來幾聲的蛙鳴聲，而在當時的我們聽來如同鬼嚎，我心里心驚膽顫，于是急匆匆地摸著路往前趕。由于走的是泥沙路，你走得越快，腳上磨擦的沙子就越響，好象有人在后面跟著我們跑。你停下來回頭看，聲音又沒了，只有凄慘的月光。
幸虧我們是四個人一起，一邊走就感覺那些影子也在動，感覺像活的一樣，越走越害怕，拔腿一路狂奔。摸回到了場部，一頭埋進床上嚇得全身發(fā)抖。這些恐怕就是意志的煅煉吧，但更為煅煉意志和膽量的是：人與鬼的搏弈。
六
牛軛嶺上到處都是墳?zāi)埂Ｎ覀兊闹鄨鼍褪墙ㄔ谀沟厝褐?。共有三棟平房加一個飯?zhí)茫A梯型面對山塘背靠群嶺。
我住在坡頂上靠北的那棟最西頭第一間。我們的房子住四個人。當時我們房間一進門右邊第一張床位住的那個知青名叫姓馮勇，長得膀大腰圓，粗壯結(jié)實，是個摔跤的好手，人們都稱他馮壯士。他是隨父從湖南回來的。他住了二、三個月就向場長和帶隊干部提出要求調(diào)房。
他說：他不想在那個房住了。
場長和帶隊干部問他什么原因，他怎么也不說，堅決要求給他調(diào)整住房就是了。
經(jīng)過帶隊干部耐心的做工作，他才說出要求調(diào)整房間的原因。領(lǐng)導(dǎo)聽后說他迷信，還狠狠地批評他，完了還叫他不能亂說，要保密。
房子還是不換，他沒辦法，只有晚上偷偷跑到另一棟房子和他要好的一個知青那里搭鋪。
沒有不透風的墻。馮壯士那么堅決要求換房的原因或多或少我們也聽到一點風聲。后來，我們房的另三個人也都全部搬到別的房間去住了。
半年后，有個姓李的知青隨父母從寧夏調(diào)回茂名時也來到了我們知青場。因為他來的晚，所以就住在原先我們搬出的那個房間。這位知青對文學有點研究，寫得一首好詩，曾創(chuàng)作過一部小說，逢人遞過手寫本，請求道：
“有時間看看，請多多指正。”
知青場的知青們都稱他“李作家”。
半年過去了，我們大家發(fā)現(xiàn)李作家有點不對勁，常常一個人半夜三更起來吟詩唱歌，而且越吟越瘋，越唱越狂。
開始我們以為他靈感閃現(xiàn)或在練發(fā)音，后來發(fā)展到半夜起來打球、跑步，鬧得所有的人都睡不了。白天講話胡言亂語，我們都說他神經(jīng)不正常。帶隊干部找他談話幾次都沒效果，反而越來越嚴重。帶隊干部意識到問題的嚴重，馬上回城里向局領(lǐng)導(dǎo)進行匯報。局領(lǐng)導(dǎo)聽完匯報后，明確指示：馬上把他送到高州秋林醫(yī)院（即精神病院）進行檢查。
檢查結(jié)果是神經(jīng)錯亂，要住院治療。
知青場出了個精神病人。這消息讓我吃驚不小。
我們幾個知青稍稍問老場長：
“為什么會這樣呢？”
老場長說：“那間房子下面建房時還有一個墳?zāi)箾]有遷走。由于當時建農(nóng)場的時候時間緊，墳?zāi)沟挠H屬找不到，就用推土機把墳?zāi)雇破桨逊孔咏似饋?。墳?zāi)惯€在這間房子里?！?/p>
聽到這里，我們每個人都嚇出一身冷汗……
這件事情后來在知青場上傳開了。
知青們個個都人心惶惶，男小便處的門口還有二口墳?zāi)乖谀抢?，真像兩座碉堡，每次上廁所都要?jīng)過那兩口墳?zāi)?。時間一長，那兩口墳?zāi)够旧隙冀o我們踩平了，但我們?nèi)孕挠杏嗉?，特別是晚上起來上廁所的個個都膽戰(zhàn)心驚的?？蓱z那些女知青們，她們就更害怕了，上廁所通常都是二、三個人一起，每次上廁所都要大聲唱著《國際歌》，讓歌聲在農(nóng)場的夜空回蕩（壯膽）：
“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，也不靠神仙和皇帝……”
更嚇人的一件事情，說開了也真讓我們哭笑不得。
記得有一個晚上，我們房間三個人關(guān)門休息。隨著時間逐漸入靜，躺在床上的我們好象聽到腳步聲向我們房間走來。我們?nèi)齻€人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一齊起來把門打開，用手電筒一照，什么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，聲音也隨之消失。當我們把門一關(guān)，躺下來沒多久時，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，由遠而近，又由近而遠，而且是走來走去的聲音，越來越密集似，嚇得我們?nèi)齻€人動也不敢動，全身冷汗直冒，手腳發(fā)顫。那聲音好象越來越近。我們?nèi)诵÷曉诨ハ喙膭钪?，一起鼓起勇氣起來，爬到門逢往外看，還是什么也沒有看到，正當我們轉(zhuǎn)身回來準備睡的時候，聲音又在門口再出現(xiàn)……
沒法睡！
我們只好在恐懼中伏擊，希望能找到聲音的源頭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。下半夜的時候，我們捉到了“鬼”。這“鬼”就在我們的門板上。
原來，我們房門是兩扇門板對折，中間有個門閂往左一推，門就算關(guān)上了。當時的房門沒有現(xiàn)在的門這樣密封，關(guān)上門以后，門的兩邊還留有大約二公分的門縫。而那天晚上風很大。風從門逢處吹進房間，吹動了我們掛墻上的毛巾。毛巾來回擺動，打在墻上發(fā)出擦擦響。當人走近往門縫查看時，又把門縫給擋住了，所以毛巾不擺動，聲音也就沒了。
捉到“鬼”后，我們把毛巾拿開，再把門關(guān)上，驚慌的心才得以平靜下來，安穩(wěn)地睡了下夜一覺?；叵肫饋恚绻覀儧]能找到響聲的源頭，長此下去，搞不好我們也真會像李作家一樣被送到高州秋林醫(yī)院了。
話又說回來，擔驚受怕的日子和繁重的勞動，都沒有影響我們少年玩耍的天性，就因為這些天性的存在，時常我們之間來一次惡作劇，給我們枯燥的生活帶來一絲快樂。
記得有一天，一個知青偷懶沒有出工。我們出工后在番薯地里拼命干活，把定額都給干完了，還看不到那位知青的身影。指導(dǎo)性氣憤之余，有人在地里抓到一條食指粗細的小蛇（當?shù)厝私胁莼ㄉ撸瑹o毒）。我腦筋一動，撿起一張廢報紙，把活的小蛇仔細地包在報紙里面。等到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，就把這“禮物”帶回知青場去了。
大伙回到知青場，我們發(fā)現(xiàn)這位知青居然還在床上呼呼大睡。
于是大家一起叫醒他：“有個好東西，送給你哦！”
他聞言很高興，躺在床上問：“什么？”
我就把那一團包得好好的報紙遞了過去。
他馬上接了過去，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，慢慢地把那報紙一層一層地撥開。
報紙團被他剝出一個小洞，他迫不及待地伸了手指進去摸了摸，邊摸邊問：
“軟綿綿的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他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，那速度比閃電還快??！
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，還斜躺在床上的他，已經(jīng)筆直站在地上發(fā)抖了。
報紙團被扔到了地上，那小蛇正扭著身子從紙團里爬了出來。
大家看他那樣子，都樂得哈哈大笑。
場領(lǐng)導(dǎo)聞聲過來問他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這位知青剛回過神來，瞬間也就笑著回領(lǐng)導(dǎo)的話，說：“沒事。大伙在鬧著玩呢！”
這種被信任下的窮開心惡作劇，使我們感受了不一樣的人生樂趣。
到了冬天，寒冷的天氣帶給我們不一樣的感受。
冬天，特別寒冷的時候，番薯地里的番薯全給凍死了，深更半夜的時候，大隊的高音喇叭在喊著：
“廣大社員們，全部起來給番薯地里引水（在南方遇到這種寒冷的天氣，唯一給番薯地保暖的方法就是把水引到地里）抗寒！”
這種寒冷的天氣，給我們知青的生活也帶來了很大的困難。我們沒有熱水洗澡，只能在一口枯井旁排隊洗澡。那時我們還年青，還有相當?shù)目购w能，男知青結(jié)伴一起跑到兩里外的工業(yè)河十三米處里去游冬泳，去洗澡。
這條工業(yè)河，可是當時三十萬人的生命河，母親河呀！當時的知青哪有這般環(huán)保意識？
他們結(jié)伴來到工業(yè)河后，找到工業(yè)河這一段寬大約十米，高約十三米處，水流也不算很急的河段，作為我們游泳、洗澡的好地方。
我們到了河邊，把衣服脫了就跳到河里，游到對岸再游回。抹上肥皂再跳進去游回來，身上的肥皂洗干凈了，洗澡也就完成了。
而女知青就麻煩了。在當時住房都有困難的年代，洗澡房對于我們來說有點奢望了，為了解決洗澡問題，她們只好跑到農(nóng)民家里去洗……
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，可以說是既“浪漫”又無奈。
（待續(xù)）
